每天起床时很多人都会习惯性点开音乐 App 的每日推荐，用音乐唤醒浑沌的大脑。尽管我们获得音乐的方式越来越容易，对音乐产业来说却不轻松。
据国际唱片行业协会最新的《全球音乐报告》，2020 年全球唱片收入达 216 亿美元， 这是音乐产业经历近 20 年衰退后，终于勉强持平 20 年前的产业水准。
（Source：Statista）
对比 20 年前会发现，音乐产业收入组成大不相同，20 年来唱片产业经历数位音乐挑战实体唱片、串流媒体音乐取代数位音乐的两次巨大转变。而音乐产业每个转折点，都能看到苹果熟悉的身影──iPod 直接冲击实体音乐、iTunes 开启数位音乐时代、Apple Music 见证串流媒体音乐起飞，苹果音乐服务改变大多数人听音乐的方式。
5 月 18 日苹果宣布将在 6 月为 Apple Music 订阅用户带来无损（Lossless）音乐和杜比全景声（Dolby Atmos）服务，并维持原订阅价格不变。Apple Music 的介绍，苹果称此次为“全新音乐体验”，这会是苹果音乐故事又或全球音乐产业的新篇章？
也许我们应该放下“无损崇拜”
与其他音乐 App 需要碰运气才听到无损音乐（只有部分音乐有无损音质）不同，Apple Music 无损格式升级是全曲库 7,500 万首歌曲。歌曲升级从 CD 级 44.1kHz / 16bit 起步，更高一级为 48kHz / 24bit，针对音乐发烧友，苹果还提供最高达 192kHz / 24bit 高解析无损音质。
看不懂复杂数据也没关系，只要知道这些标准之高，足够满足大多数设备对高传真音源的需求。CD 般音质是大家衡量歌曲时爱用的标准，而 Apple Music 能带来看齐 CD 甚至超越 CD 的音讯档格式。
不小的遗憾是，无损音乐服务支援 iPhone、iPad、Mac 等大多数苹果设备播放，也支援第三方耳机（非蓝牙），但不支援 AirPods Max 等 AirPods 系列和 Beats 系列耳机。
《苹果也要玩 Hi-Fi，AirPods 这次会升级音质吗？》已解析，简单来说，苹果更新蓝牙编码格式前，AirPods 或其他无线耳机都无法发挥无损音乐全部实力。但不用灰心，AirPods 不一定永远与无损无缘，据 AppleInsider 爆料，苹果很有可能正在开发高传真音讯传输格式，让 AirPods 系列耳机也能有极致音质表现。
如果爆料准确，会赋予 AirPods 系列强大的竞争优势，因即便业界顶尖 LDAC 协议，仍称不上是无损传输，届时音质不再是选择无线耳机的阻碍，这就像更有力的“剪刀”，剪掉有线耳机的线。
不过之前让我们回到更现实的问题，你真的需要无损音乐吗？
我们对无损有难以言喻的崇拜，这是因为生活在“有损压缩”填满的世界──压缩过的影片、图片、音乐，网络每个文件格式都要求压缩到最小。
没人会否认 1080P 影片比 720P、480P 清晰，因一眼可辨认差距，但当分辨率到 8K 与 4K，就得更认真才能认出差距，这并不是 8K 分辨率不够清晰，而是 4K 的清晰度已经不低。
与无限增长的数字不同，人的感官有极限，且随着清晰度增加，感官会越来越不敏感，音讯清晰度也是如此。能否听到无损音讯的高传真表现，与播放设备及传输有很大关系，以 Apple Music 最高 192kHz / 24bit 为例，苹果推荐搭配 DAC 设备播放，对发烧友以外用户来说是不低的门槛。
如果你用 iPhone 附赠 EarPods 听不出是无损音乐，别太自责，这不是耳朵的错。
（Source：苹果）
换句话说，无损音质是为极少部分音乐发烧者用户准备的，对大部分普通听众来说，提供无损音质其实更像心理慰藉：“我可以不用，你不能没有”。但你会发现，苹果全曲库 7,500 万首歌曲的无损更新“云淡风轻”，因这些音乐上传到音乐库时就严格按照高标准。
据苹果最新的《iTunes 影片和音讯素材指南》介绍，苹果接受的音讯最低标准为采样率 44.1kHz、分辨率为 16Bit，也就是说其实苹果里一直都有无损资源，为什么近 20 年一直提供压缩的 AAC 音乐？
某领域达到极致一直不是苹果设计新产品的思路，无论第一代 iMac、iPod、iPhone 还是 Apple Watch、AirPods，极致表现向来不是诞生之初考虑的首要问题，独一无二的开创性才是。苹果对音乐也是如此。
也许，无损音乐并不是这次更新重点，一同更新的杜比全景声才是苹果更关注的“开创性”所在。
杜比全景声才是苹果押注的“音乐未来”
提到杜比全景声，爱看电影的朋友应该不陌生。支援杜比全景声系统的电影院，可听到子弹在面前穿梭，直升机在头顶呼啸而过、爆炸擦身而过掀起的气流，这种空间距离感呈现，就是杜比全景声最大的提升。
听觉是人类形成空间知觉的重要部分，耳朵可借由声音大小和方向判断并定位音源，为空间感形成提供线索，因此杜比全景声的空间环绕效果能有更强沉浸感。
与视觉体验相类比，杜比全景声与立体声的差别就像 3D 电影之于 2D 电影，有更多维度创作可能，多元可能性不仅针对电影音效，对音乐艺术家而言，也意味更多可能性。
声音记录经历单声道（MONO）、立体声（Stereo）、全景声发展，每次转变都伴随更多创作可能。1960 年代，大多数人的播放设备都还是单一大喇叭，单声道是录制和播放音乐的主流格式。戴上耳机听披头四的早期音乐时，你会发现人声与伴奏分到左右耳朵，这是因为披头四录制 CD 时采用单声道而不是立体声混音，将一层层声音叠进同一音轨。
随着立体声设备普及成熟，披头四、猫王等也采用立体声标准创作音乐，音乐开始变成我们熟悉的样子，多声道环绕效果让我们听到创作者更多巧思。如皇后乐团 1975 创作的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，至今仍然是流行音乐史上最精心设计和复杂作品之一。
2018 年上映的同名电影有个细节，为了帮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营造歌剧合唱团感觉，乐团成员梅、默丘里和泰勒每天连续唱自己的声部 10~12 小时，创造出 180 个音轨，再合并为连续次混音，最终营造出宏伟的歌剧感。
▲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剧照。
当立体声升级为杜比全景声，创作丰富性将进一步提高，2019 年杜比曾经联合 Coldplay 等众多艺人共同探索音乐表现力，全景声加持下，声音不再来自左右，而是四面八方。与无损音乐高门槛不同，杜比全景声适用大众，大部分人都能听出声音从平面变成立体，这也许就是苹果想要的“开创性体验”。
回到 Apple Music 杜比全景声服务，适用 AirPods、Beats 等所有苹果自家耳机产品，也适用 iPhone、iPad、Mac 等扬声器，甚至包括第三方耳机设备，都能体验杜比全景声的空间音讯。杜比全景声音讯格式大小约为普通 AAC 格式 3 倍，无损音乐也差不多，相近的带宽负担也让人怀疑，苹果也许是因推出杜比全景声才顺便带上无损音乐，尽管大多数人更关心后者。
苹果会再次改变音乐产业吗？
杜比全景声不是唯一关注未来音讯趋势的技术，同样是音乐业的“顶级玩家”Sony，也有推出相似空间音讯标准：360 Reality Audio。Sony 同样想用 360 Reality Audio 为创作者和听众增强音乐的空间表现力，不过管道和设备普及与杜比全景声还有一点距离。
例如曲目数量（约 1,000 多首）、串流媒体合作伙伴（Deezer、Tidal、Amazon Music HD 和nugs.net）规模与 Apple Music 相比都有差距，就获取空间音讯的便利性而言，Apple Music 也许最方便。
就目前来看，无论 360 Reality Audio、杜比全景声还是其他空间音讯标准，以歌曲数量分辨各平台孰优孰劣还为时尚早，这些“新音乐”就像刚埋下地的种子，想看未来能长多高，还得看“浇多少水”。
最近杜比与环球音乐集团合作，除了以杜比全景声格式发行制作数千首歌曲，还为 Capitol Studio、Abby Road Studio 等名录音室配置杜比全景声录音标准，推动空间音讯普及。且 Apple Music 每周都会带来新杜比全景声内容，可看出苹果积极将新音乐形式带入主流视野，新音乐体验很可能刺激 Apple Music 订阅增长。
（Source：Dolby）
无损让人听到更多“声音细节”，空间音讯则让人听到更多“声音可能”，后者带给创作者的创作空间更大。苹果押宝空间音讯，也因视听内容互动发生改变，AR、VR 内容逐渐成熟，虚拟演唱会更常态化，我们听声音时不满足于“听到了什么”，而是将听觉转变为构建虚拟空间的一部分，变成“感觉到什么”。
《要塞英雄》Travis Scott 的 2,770 万人演唱会是虚拟内容的转折点，证明虚拟内容能带来前所未有的影响力和感染力，而空间音讯是组成沉浸式虚拟体验不可或缺的部分。试想闭上眼睛，听 BTS 唱着新歌向你走来，睁开眼睛透过 VR 眼镜看到虚拟的“偶像”拿着麦克风站在面前，这种临场感是 5MB MP3 格式不能提供的。
那么问题来了，苹果会再次改变音乐产业吗？
苹果对杜比音效的关注，也许会激发音乐人对于空间音讯创作的热情，这不一定会为串流媒体音乐产业创造更高收入，但这可能创造出更有创意、更有感染力的音乐作品。对音乐最不容小觑的就是“创意”，就像单声道时代，谁也未曾想到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的诞生。
（本文由 爱范儿 授权转载；首图来源：Unsplash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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